2011年11月16日星期三

倒数6天

十一月刚过了一半,这是我这几个月来最期盼的日子。
再过两天,我的长假就要开始了,妈妈的治疗也告结束了。
26/9,是妈妈疗程的第一周。那个时候,我已经在日历上倒数6个星期。
医生当时预测疗程要6周。我的假期是在8个星期后。

两周前,医生说疗程要延长。
3/11,RT(radiotherapy,放射治疗)第二阶段开始。
除了RT,妈妈还要进行3次的brachytherapy(近距离放射疗法)。
上周一,鼓励妈妈说捱完这周就好了,妈妈加油。周二去看医生时,医生跟妈妈检查身体时,叫我进去。妈妈这之前是一直是不好意思/介意让我们看她的身体的。灯光下,清楚地看见多次RT之后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就像被火烧伤一样。问她痛吗,她常常说不会。心很痛。之后,医生又跟我说,疗程还要继续。一阵晕眩,我要怎样跟妈妈说?

那个下午,妈妈在午睡时,爸爸打了电话来。我跟他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爸爸被我惊吓了。
她身上的伤痕似乎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或许是太突然了,我被惊吓了,也觉得很心痛。对不起,妈妈,我不能帮你承受任何伤痛。另外,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跟她说疗程要继续的事情。我尝试把这个球丢了给爸爸。他说,他会找机会跟妈妈说这件事情。

我用了一天的时间去接受妈妈的疗程要继续的事情。第二天,医生更确认了疗程确实要继续的事情,我找了一个机会跟妈妈说这件事。意料中的反应,她有些惊讶、无奈,即使这样,她还是没有在我和大姐面前流下任何眼泪。我不会让她看见我的眼泪,她是不是也这样压抑自己?
每个早上陪妈妈去医院,我们在车里聊天。在医院等待之时,我们一致地表现得有耐心。偶尔跟其他病人和他们的家人聊天。晚上妈妈临睡前,我和大姐陪她聊天,帮她擦药。深夜,听到她的鼻鼾声,我内心感觉安慰。这段时间,偶尔会觉得妈妈跟我们对调了身份。

那个曾经下雨天,骑脚踏车载我去上学的妇人。她的一只手撑伞,一只手紧握着车头,后面坐着用大大的塑料纸遮着身体的我。哪怕我身上还是会被雨水溅湿,那个时候,父亲在外工作,没有人给我们遮风挡雨的,这是她能够给我最好的了。
小时候生病时,那个带我去看医生、哄我吃药的母亲,是不是也像我现在这样,半夜时听到你的鼻鼾声感觉安慰、开心。你很排斥吃药,低着头跟我和大姐说:我可以不可以不要吃药?妈妈,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今天,医生确定了第三阶段的RT还需要7次。过了今天,倒数6次,下周四就可以结束了。
原本打算假期一开始就南下去探望刚生产完的三姐和小凯勋。今天跟大姐协调过时间,决定留下来,陪妈妈一起打这最后的一战。

有人跟我说“把跟妈妈在一起的每一刻当做上帝赐予的礼物,尝试去明白我们不会永远活在这世上,你们可以成为母女也是因为“缘”。”



UMMC的RT room,11号室和12号室。
我曾经看过一些aunty或uncle因为不知道辐射的严重性,傻傻要跟着进去。
例uncle说:“我的老婆不会马来话,我怕她听不懂医生讲什么,我可以进去陪她吗?”
你们的无知里包含了浓浓的关爱,感动了我。

这是妈妈例常接受RT的12号室。红黄绿。
绿灯:妈妈正在接受放射治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