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们从来不曾有过现在这么多减缓痛苦的方法,从来不曾这么刻意地关心过痛苦。然而,当我们真正面对它时,却没有精神准备。我们已习惯生活在一个处处受某种舒适支配的世界里。毫无疑问,这使我们变得异常脆弱,再也经受不了苦难了。
当人们养成了享受幸福的习惯后,苦难总是比受苦显得更加深重和难以忍受。今天,我们之所以面对痛苦缺乏精神准备,是因为我们只想听到谈论幸福,因此,才会出现另人难以忍受的沉默,而遭受痛苦的人则会生出深深的孤独感。为了说服自己、说服别人“我们可以幸福”,即便是对这一论点有所怀疑(怀疑这一论点中缺少点什么),即便是我们对痛苦的强烈反抗不足以详尽解答对其意义的提问,人们还是大肆谈论有关幸福的话题,甚至不惜拿幸福作游戏。(pg 25)
2. 希波克拉底(约前460-前377)曾经说过:“减轻疼痛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
在历史的某些时期,尤其是1846年左右瓦仑在美国发明麻醉术之前,医学界似乎早已遗忘了这句充满智慧的格言。
“我们回忆一下麻醉术发明前那些可怕的场面吧。”让皮埃尔. 彼得在《痛苦论》一书写道:
一台大手术,譬如切除术,使得最勇敢的人呻吟不已。大家总是把病人的手脚捆绑在手术台上或者椅子上。在精神高度紧张的这段时间里,手术医生如同一位怒火中烧的勇士,与魔鬼们(病人的不适、疼痛)进行着搏斗。面对这些魔鬼,他要表现得毫不软弱,同时在整个搏杀中显得格外抢眼。与最凶恶的敌人进行较量必须显示出最灵活的手段。这里面蕴藏着斗牛般的巨大喜悦和荣誉。因为在斗牛中,机智与灵活是在与抽象的大脑进行着具体的抗争。(pg 17)
3. 在奥斯威辛集中营的真相被揭露前,人们还有可能相信痛苦有益,相信它有助于一个更好的未来的到来。但是在此之后,这样的乐观主义再也让人无法接受了。因为,在奥斯威辛集中营,反映的不是道德语言而是暴力语言,是纳粹为了证明自己有理由屠杀几百万无辜的犹太人而延续了种族净化论的血腥童话。
不能只要目的是好的,就可以不择手段。
有的人认为只有下猛药才能让人类发展。对于这种观点,近来的历史已经向我们表明,每当人们利用一些被看作是强化性手段的方法试图走出野蛮状态时,就会回到不文明社会中去。(pg22-23)
4. 遭受痛苦有两层意义,它不仅意味着有肉体上的痛苦,还意味着承受、容忍、耐心等待和以一种创造性的被动改变肉体上的痛苦。(pg 25)
摘于《论痛苦-追寻失去的意义》(法)贝尔特朗. 维尔热里;李元华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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