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家人原定9-14/4在美里。关于那几天好玩好吃的事物,迟点再写。
12/4傍晚,我们跟Amy家人外出吃晚饭,为她的的表嫂庆生。
七点多收到二姐和父亲的电话,说外公的情况不理想。
外公在我们飞往美里的前几天跌了一跤,妈妈当时有点不想跟我们去美里了。
可是,又不想浪费已经订好的机票。
她已经计划好美里回来之后,跟三姐的车南下柔佛,说要照顾外公两星期。
收到电话之后,我们开始想要提早回西马的事。
二姐叫我安慰妈妈没事的,外公一定会等妈妈回来的,我不敢跟妈妈说这句不肯定的话。
八点钟,Amy载了我们进机场换机票。路途上,爸爸打了电话来说外公已经断气了。
我把电话推给了妈妈,让爸爸对她说吧。
我告诉妈妈如果她想哭,就放心地哭吧。
她说不可以在别人的家、地方哭(可能是对别人不吉利吧),眼泪必须等到回到家才流。
进到机场,我告诉那个马来女生,我的外公去世了,要换最早的机票返回吉隆坡。
感谢神,我们成功换到4张机票,而且是不需另付任何的费用。
亚航也相当有人情味。
我们要在半小时之内,回去Amy的家收拾行李和回来机场check in。
还好她家就在机场附近。
原定9:40pm的飞机,延迟到10:30pm才启程。
在机场,我、三姐和妈妈心情还算轻松。
飞机起飞了。
我开始想起了外公的一些事,偷偷哭湿了一张纸巾。
妈妈原本坐在三姐隔壁,后不习惯冷气太冷,换到我隔壁来。
她一直不能睡,然后,我看见她用外套拭眼泪,递了一张纸巾给她。
自己父亲突然离世的消息来到自己的脑海中,要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
我递了第二张纸巾给她。
她真想跟服务员要求给妈妈一个比较少人的地方,让她好好地发泄一下。
我看见她哭,我又跟着她哭。
妈妈拍拍我的大腿,叫我拭干眼泪,休息一下,因为下了飞机我们要驾几个小时的夜车南下。
午夜1一点前,我们抵达LCCT。
大姐和大姐夫把三姐的车驾过来给我们。
我找了几家店都找不到冷冻罐装Nescafe。
临晨一点,我开始驾车。
这是我第一次驾远程夜车,我只懂我有个使命:把妈妈尽早送到外公的身边。
有的路段有路灯,感觉还好;有的则没有,只能够根据地上的白线或前面的车子的灯来确认前面的方向。
我驾了一小时半就在Pagoh休息站休息一阵,换三姐驾。
我有点累了,睡了一下。
一小时后,车子抵达Sedenak的收费站。
坐在车后的妈妈开始流眼泪,声音也没有在飞机上的压抑。
小时候,放假时,妈妈会带我们几个小瓜坐晚上的巴士南下外婆家。
巴士通常会在早上4、5点到,外公会在门口的天桥下等我们。
如今,那个身影将已不复存在。
我又再一次陪着妈妈流泪。
我们终于抵达了外婆家。客厅的门是打开的,看见小舅憔悴地坐在那。
他给我们开了门。
妈妈再也忍受不住,一面爬着进门(华人的习俗:父母去世时,如果孩子不在身边,从外回到家的这些孩子需要爬着进门以表示自己的不孝)。二舅和小舅妈立刻要把妈妈搀扶起来,可是,她坚持要爬到外公的身边。
外公的遗体暂放在他平时睡的床上,床摆在客厅的左上方。
他的脸被布或纸遮盖着了。
妈妈对于自己去旅行而无法陪在父亲身边看他临终感觉自责。
她爬到他床边,告诉他自己的不孝,连磕了几个头,问他问什么不等她回来。
妈妈是外公的长女。
我站在一旁,没有阻止她,我觉得应该让她好好地发泄。
一直到她一直表示自责时,我才过去抱着她,告诉她,没有任何人怪她,而且2月新年期间,我们才特意下来探望了外公。
这两天,我留在外婆家过夜,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昨天,我负责写讣告的事。
外公外婆两个人衍生了9个孩子,一个阿姨1个多月大时就送了给别人。
从3个儿子,5个女儿中又衍生了全体共70个儿孙的家庭。
外公的孩子里面虽然都没有什么高深教育,赚大钱的,可是,没有人敢说他的孩子不孝顺、不善良的。跟父亲这边的亲戚比较起来,我们几兄妹跟母亲这边的亲戚是跟多的接触。
小阿姨说外公一直都不喜欢麻烦别人,他这么一走也是一种解脱,很符合他的个性。
外公走了,享年90岁。
昨晚,我看着他的儿孙为他披麻戴孝,跟着那些道士拜上拜下,左走右走,然后又被那些煽情的词句哭湿了沙威镇(外公的住处,古来加拉巴沙威)。
我虽然没有参与那些仪式,可是,我心里知道外公必定是一位值得晚辈们尊敬的长者,他已经留下了许多美好的生命礼物给我们。
外公,走好了。
外公就长眠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