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猪吃食

儿童之家的隔壁住着一对老夫妻，每个晚上，孩子们睡了，我就开始上网。

电脑桌旁的窗口就对着那户人家。每个晚上，会看到老太太坐在灯下剥豆子，旁边还趴着那条老黄狗。大概10点半，那家的大肥猪（抱歉我这么称呼她，可是，她实在太胖了，肚子差不多贴在地上了）就会呼哧呼哧地享用她的大餐。以前，常常听一些人批评一些人：为什么你吃饭的声音跟猪一样。说这句话的人，真的很伤人。被人说这句话的人，你真的要好好反省自己。猪吃食时，声音真的很大声，我想，每个宁静晚上，相隔十里的人家，都听得见，可她还是自顾自的，呼哧呼哧地享受着。我要练得像她那样高的自我价值感，置他人的耳目于身后的功夫。

每次听见她呼哧呼哧的声音，我就会立刻趴在窗前观看。我深怕老太太看见我，只敢偷偷地趴在窗前、窗帘后，隔着一层纱，开心地观看猪吃食。她快乐，所以，我快乐。

这张照片是我一次发现，原来下午的时间，她也会出来吃食。我又再次趴在窗前观看，这次手上多了一架相机。我观察到她有很多奶奶，想必是在喂奶的妈妈吧。这是也听见她身后的小房子传来小猪的声音。我那时才确定她是她，而不是他。

Aunty Susan好奇我干嘛趴在窗前。我跟她说，我很喜欢看猪吃食。她觉得好笑，我也觉得自己好笑。她跟我说，在丽江，每户人家会在家里养一只猪，养到春节就会把它宰了。吃剩的肉会挂在屋子让它成为腊肉。腊肉会存放约一年，这一年里，要吃时，就割一片下来。据她形容，其肉好吃得无比。我在泸沽湖见识过类似的腊肉，就在祖母屋旁的厨房里。那是猪的木乃伊，摆在架子上，还有的被制成腊肠，挂在厨房里。抱歉，我看了真的没什么胃口。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对看猪吃食这回事那么有兴趣。我略略地想过和分析过了。

小时候，我家巷子住了一户养猪的人家（K Kai的外公）。童年时，其中一件有趣的事就是，每隔几天，就会有一辆大罗里载着猪只入我们的巷子。每次它都会经过我家，我就立即爬上当时还有的芒果树上去看。有一次，我们的巷子来了一头猪。当时的适耕庄并不是像祥云那样牛屎马屎到处有的乡村。人们都是把动物饲养在自家的院子里。哎呀，那么可爱的猪是谁的？哪里来的？最后，住在隔壁巷的养猪者带着猪圈来到，把它带走了。其实，我一直期盼什么时候还会有猪只走失的事情发生。
每个早上4-5点，就会听到猪只呻吟的声音。我听说，宰猪者是直接把刀子放在猪只的肚子上，一刀斩下去。可怜的猪，痛得呻吟。这些都是我童年里关于猪的记忆。至于，猪是怎么被宰杀的，我没有去求证，也没敢亲眼观察写报告的勇气。

很多人都说，猪很肮脏。后来才知道，其实它们是很干净的，只是人把它们弄脏了。把他们丢在毫无卫生可言的猪栏里，难道它们可以抗议说：我不满意这个地方，给我换个地方不成？至于说它们是懒惰的人，我也试过站在它们的角度去想。如果我的宿命就是被养胖，然后等待哪一天被宰。除非我想成为族群里的马丁路德或甘地，否则，我还是安下心来，大口大口地吃食吧。没有人去想过母猪会不会懊恼自己的体型，想不想减肥的问题。更没有人会去想它们的肚子快要碰到地上，而四肢不成对比，走路起来的那种痛苦和折磨。就因为它们是猪。

我对猪没有排斥之意，提起“猪”，我还会有一股暖流注入我心的美好感觉。对于那些好朋友，我特别喜欢称呼他/她们为“猪”，这就是所谓的猪朋狗友吧。